第22章 斯蒂福思家 我发现斯蒂福思并没有在咖啡室等我，而是在一个舒适雅致的包厢里，那儿挂着大红窗帘，铺着土耳其地毯，炉火烧得通红，铺着洁白台布的餐桌上，已摆着热气腾腾的精美早餐。

发现他对我还是这样关心，我非常激动，就把我姨婆怎样叫我出来做这次短暂的旅行，我打算去哪儿，全都告诉了他。

“既然你并不忙着赶路，”斯蒂福思说，“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海盖特我家一趟吧。”

公共马车把我们载到海盖特小山顶上一座老式砖房前停下时，已经是黄昏时分了。我们下车时，一位上了年纪但并不很老的太太，已站在门口，她态度高傲，面貌俊秀，嘴里叫着“我心爱的詹姆斯”，伸开两臂把斯蒂福思搂进了怀中。斯蒂福思把我介绍给这位太太，说这就是他的母亲。她庄重地对我表示欢迎。

餐厅中还有另外一个女人，她身材矮小，皮肤黝黑，看上去不太让人喜欢，但也还有几分姿色。

斯蒂福思给我介绍时，说她是达特尔小姐，不过他跟他的母亲都叫她罗莎。我发现她就住在斯蒂福思家里，多年来是斯蒂福思太太的女伴。

吃晚饭时，斯蒂福思太太跟我谈起我打算去萨福克的事，我随口说，要是斯蒂福思能跟我一起去那儿，那我该有多高兴。我对斯蒂福思解释说，我这是去看我的老保姆，还有佩格蒂先生一家，我还提醒他说，佩格蒂先生就是以前他在学校里见过的那个船夫。

“哦，就是那个挺直爽的家伙！”斯蒂福思说，“他带了一个儿子，是不是？”

“不，那是他侄子，”我回答说，“不过佩格蒂先生收养了他，跟儿子一样。他还有个很漂亮的小外甥女，他也当女儿一样收养了她。简单说吧，他那个家里（倒不如说船里吧，因为他就住在一只搁在陆地上的船上）全是他慷慨、善心收养的人。你要是见到那一家人，你一定会喜欢的。”

吃完晚饭，达特尔小姐走后，当我们俩一块儿坐在壁炉前时，斯蒂福思问我，对达特尔小姐有什么看法。

“她很聪明，是不是？”我问道。

“聪明！她什么都要拿到磨刀石上去磨，”斯蒂福思说，“把它磨锋利了，就跟这些年来，磨她自己的脸和身躯一样，把自己都给磨掉了，磨得全是棱角了。”

“她嘴唇上的那个疤很显眼！”我说。

斯蒂福思沉下了脸，停了一会儿，没有做声。

“呃，事实上是，”他回答说，“那是我给弄的。”

“是由于一次不幸的意外吧？”

“不。当时我还是个小孩子。有一次她把我给惹火了，我就拿起一把锤子朝她扔去。我当年一定是个很有指望的小天使。”

时间已经消磨到深夜了，一个盛着酒杯和酒瓶的盘子端进来时，斯蒂福思在炉边烤着火，答应我说，有关跟我一起去乡下的事，他要认真考虑一下。他说，别急，过一个星期再说。他的母亲也殷勤地这样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