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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苦儿流浪记 > 第8章 在船上

第8章 在船上(2 / 3)

我又走了几步路。

在路边的第一棵树下,我放下竖琴,靠在树干上,躺在草地上,小狗们坐在我对面,卡比坐当中,一边是道尔斯,另一边是泽比诺。心里美一点儿都不累,它站在那里随时准备捡食用爪子够得着的面包块。

尽管在这顿美餐上没有什么祝词,可是是该向我的同伴们说几句话的时候了。我是它们眼里当然的头头儿,可是我并不想逃避大家相处时遇到的困难,高高在上。

卡比可能猜出了我的意思,大大的眼睛瞪着我,聪明而富于表情。

“哦,我的朋友卡比,”我说,“还有我的朋友们道尔斯,泽比诺和心里美,我亲爱的同伴们,我有一个坏消息告诉你们。我们的师傅要离开我们整整两个月。”

“啊!”卡比惊叫道。

“这对他和我们来说都十分令人伤心。是我们的师傅让我们活到现在,没有他在,我们的处境会十分悲哀。我们没有钱。我们必须勒紧裤带。我要你们听话,有节制,有勇气,团结一致,互相依赖。”

我不敢确定伙伴们是不是听懂了我精彩的即兴演说,但是它们肯定感觉出大致的意思了。它们知道师傅不在,事情肯定很严重,它们等待我作出解释。即使它们没有完全明白我说话的意思,至少对我站在它们一边感到心满意足,看它们专心致志的样子,就证明它们十分满意。

休息了一阵子以后,我招呼大家出发。如果可能的话,必须找一个地方睡觉,还要解决第二天的午饭。要不我们就得省钱露宿了。

我们进入一个小村庄,在一个小空地停了下来,空地当中有一汪泉水,泉水周围的梧桐树形成一个树阴,我拿起竖琴奏起了华尔兹。这是一只欢快的曲子,我的手指轻轻弹奏,心中却无限惆怅,似乎肩负着沉重的包袱。

我让泽比诺和道尔斯跟着音乐跳华尔兹,它们马上按我的话一板一眼地转起了圈子。

可是没有一个人肯走过来看我们。我只看到门边有一些妇女们在那里打毛线或者聊天。

我继续演奏,泽比诺和道尔斯继续跳华尔兹。

但是我白费力气,泽比诺和道尔斯也白白在那里转圈子。人们照样呆在家里,望都不再望我们一眼。

这真令人大失所望。

我们的戏班子没有机会演出挣钱了。我们只有在白晃晃的道路上勇往直前,去寻找栖身之处。

我们继续前进。

道路向前延伸着,我们走了一程又一程,夕阳的最后一道霞光已经消失,可是还没有找到栖身之处。

无论如何该当机立断了。

当我决定停下来过夜时,我们已经走到一片树林中间,大块大块的花岗石像巨人一般错落在一片空地中间,使这块荒芜之地显得格外凄凉。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,我想,在这些高耸的巨石中间,我们可以找到一块地方躲避深夜的风寒。我说的“我们”,指的是心里美和我,至于狗,我不必为它们操心,睡在外面,也不必害怕它们会发烧。可是我就得格外小心了,因为我意识到自己的责任。我要是病倒了,我的戏班子怎么办?我要是照料心里美,我自己又怎么办?

我们离开林间小路,走进乱石中间。我一下子就看到一块倾斜的巨大花岗石,底部像是一个洞穴,顶部像是屋顶。风吹进的干枯的松树枝叶,形成了一张厚厚的床铺。我们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住处了:睡觉有床垫,顶部还可以遮身。我们缺少的是一块充饥的面包。

白天——我们旅行开始的第一个白天,很不顺利。第二天会怎么样呢?我又饿又渴,身上只有三个苏。我在口袋里无意识地摸来摸去,这完全是徒劳:一个,两个,三个,数来数去,只有这么三个,一点儿都没有增加。第二天,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南运河。

假如我演奏一支欢快的曲子,也许我们会忘记饥饿。只要奏起乐曲,狗和心里美跳起舞来,时间会过得快一些。

我拿起靠在树上的竖琴,背朝着运河,把我的演员们安排就位后,我演奏了一支舞曲,接着是一曲华尔兹。

一开始演员们好像没有兴致跳舞,显然一块面包才会合它们的心意。可是慢慢地,它们活跃起来了,音乐产生了应有的效果,我们忘记了面包,忘情地演奏着、欢舞着。

突然,我听到一个孩子清晰地叫道:“棒极了!”这个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,我连忙回头看去。

运河上停泊着一艘船。它的船头面对我所在的河岸,负责拉纤的两匹马停在河对面休息。

这条船造型奇特,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船。它比用于内河航运的平底驳船要短,在略微高出水面的甲板上有一条镶着玻璃窗的廊,前端有一个凉棚,遮盖着各种植物,藤蔓的叶子由顶端倒挂下来,如倾泻而下的绿色瀑布。在廊下面,我看到两个人:一位年轻的妇人站立在那里,神态高贵而忧伤;一个小男孩,年纪跟我差不多,好像是躺着的。叫“好”的大约就是这个小男孩了。

我定了定神,他们的突然出现并不令人恐惧。我举起帽子,向给我们鼓掌的男孩致意。

“您演奏是玩玩吗?”夫人操着一口外国口音问我。

“让我的演员干点儿活,我自己也解解闷。”

孩子朝那位夫人抬抬手。

夫人抬起头来对我说:

“您愿意再演奏一支曲子吗?”

问我愿不愿意演出,为这么及时赶到的观众演戏,用不着求我。

“您愿意欣赏舞蹈还是喜剧?”我问。

“啊,看喜剧!”孩子嚷道。

“表演完舞蹈以后,如果贵宾们愿意,我们可以表演各种滑稽戏,‘与巴黎马戏团表演得相差无几。’”

这句话维塔里斯过去常说,我尽量学着他的腔调说得十分庄重。

我重新拿起竖琴,演奏华尔兹,卡比马上立起身子,搂着道尔斯的腰转起圈子,然后是心里美跳独舞。我们一个接一个,把保留节目全都端了出来,几乎忘却了疲劳。我的滑稽戏演员们非常清楚,它们辛劳的酬谢,一定是一顿晚餐。所以它们跟我一样,都竭尽全力表演着。

在演出过程中,曾经失踪的泽比诺突然从树丛里蹿了出来,同伴们靠近它时,它却厚着脸皮站在它们中间,扮演起自己的角色。泽比诺饿极了去偷肉,我还没处罚它呢,我等着它自己悔悟。

我一边演奏,一边监督我的演员,有时我朝男孩瞟几眼。奇怪的是,尽管他对我们的演出很有兴趣,却一动不动,他直挺挺地躺在那里,只有在为我们鼓掌时,才动动两只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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