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的唐糖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子，极度缺乏的安全感让她整晚整晚地等着唐慕北回家，次数越来越多的无理取闹的争吵让他很累，也让她逐渐放弃了挣扎。

如果没有孩子，她想他们的婚姻会走到尽头。

但当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眼里闪烁的惊喜让她安心，颤抖的拥抱让她轻信了他的话，他说他会学着去做一个好爸爸。

现在看来他的确成为了一个好父亲，但是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啊。

沈虞棠抽出了画笔，时间太长颜料已经硬化，但被保养的很好，能看出来保管人的精心。每一个画具都是干净的，剥去那些已经去不掉的色彩，有一股岁月沉淀的安静。

“谢谢阿妈。“

沈虞棠轻轻地抱了抱老阿妈，感受她身上那种从未变过的让她留恋的栀子花香味。

“我一个老婆子哪里晓得这些哦，这都是唐先生送过来的。“

是他？

沈虞棠看着面无表情的唐慕北，他可是有轻微洁癖的人，要把这些东西收在一起就是不可能的了，一定是家里的阿姨做的。

“唐麟像妈妈，最喜欢画画，所以我有时间就会陪陪他。”唐慕北对着老阿妈轻声说，可这话听起来倒像是说给沈虞棠听的。

沈虞棠不想让自己在沉浸这个怪圈里，索性蹲下来挑挑拣拣，又觉得头发碍事，便把头发扎起来一个高高的马尾。蓬松的卷发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，看起来像一个元气满满的高中生。

唐慕北看着她白 皙的脖颈，仿佛看到了唐糖，那是她也是只要是画画就会扎起马尾，穿一个黑色的围裙，认真的在画布上洋洋洒洒，可以完全忘记时间。所以当她说她要留下来的时候，他很心疼。

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为的是成就自己的梦想。

但是她却没有等到和他一起站在顶端看天空，唐慕北想摸摸她的头发，却一直不敢伸出手去，怕是他的触碰会破坏这场美好。

像梦一样。

离开你的时候是噩梦，见到你的时候是美梦。

“阿妈，这次你想要什么啊。“

沈虞棠笑着问她，老阿妈眯着眼睛想了想，“给阿妈画个海港吧，阿妈是在码头长大的，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了哦。“

“好。“沈虞棠穿上了黑色的围裙，系上了腰间的带子。

唐慕北走上前来帮她把脖子上的绳子也轻轻地系上，老阿妈笑得眉眼弯弯，“真是甜死人咯，唐糖一定不能放走这个好小伙子哦，到时候要哭鼻子不要怪阿妈没有提醒你。“

沈虞棠勉强地笑了笑，捏着画笔的手都泛出了青白色。

“我还有事，要先走，你在这里呆着，我下了班来接你。“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，说：”我电话打不通的话就找李得。“

说完在阿妈赞许的眼神中匆匆离开。

关上门的瞬间，还有一点的失望，沈虞棠不知道这股失望从何而来，明明不应该的啊。

我还这么恨你。